【還是嬰兒時,患過腦膜炎】

成長時,身型開始有點「怪」、手腳行動不及大多數人利落,及後,花了好多個年日努力化身「正常人」,白費了不少心血、精神和時間。也因此,讀這篇文字時,分外有感受。

還記得,某天,與某ex赤裸相對時,自卑感作崇,問她:「妳接納得到我嗎?」她竟說:「我反而覺得你骨骼精奇!」好一種別異審美視角。

幸而,當下,我已接納如此的自己,也樂在其中。有人覺得我異常,我反而覺得,那是他/她有問題而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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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Paris Shih|不健全主義的可能]

最近一波關於母親與母職的討論,讓我想要談談我非常喜愛的凱蒂洛菲的《魯蛇頌》(In Praise of Messy Lives)。我在〈邁向女魯蛇美學〉一文中,其實已經簡短介紹過這位充滿爭議性的美國評論家。在這本書中,她大談自己已經結束的兩段婚姻,兩個孩子如何有「兩個爸爸」,而這兩個孩子又如何在她自己非常「邋遢」(messy)的生活方式中成長,可謂是在極度殘缺、混亂(有兩個「不在場」的爸爸)、而且「不健全」的環境下成長。凱蒂洛菲寫自己離婚時,身邊的朋友總是喜歡關心她「需要幫助嗎?」「有走出來嗎?」彷彿她不扮演一下可憐的「被離婚」女子就必然要接受這種「溫情攻擊」。而這種「溫情攻擊」在眾人得知她所組成的「不健全家庭」時更是演變到不可收拾的地步,深怕孩子給這麼「邋遢」的媽媽照顧會無法「健全成長」。我們逐漸發現「溫情」與「健全」成為本世紀最可怕且更無法被注意到的一種收編方式,若早期對「不健全家庭」進行的是譴責嘲弄,晚期則是透過各種「健全主義」進行柔性收編。其實《魯蛇頌》整本書中,凱蒂洛菲真正想要探索的,正是一種失敗美學。不管是對母職還是家庭,凱蒂洛菲都希望以「不健全主義」作為一種新的思考路徑,她的小孩能不能被允許在如此殘缺、破損、邋遢的環境中成長?她的小孩有沒有可能在這樣溢出常規的「家庭」中意外找到呼吸的空間?「不健全」的環境有沒有可能反而更適合孩子發展出不同的主體?("the rogue advantages to the unbalanced and unhealthy environment")
我非常喜歡凱蒂洛菲在書中寫的一段話,她說,她已經離開常規正統家庭太久了,導致她現在回頭看看那些家庭典型,反而覺得那對她來說更「exotic」。這真是非常叛逆的反向凝視。在現今對各種婚姻家庭的反思中,我們是要納入更多人集體往「健全主義」邁進,一起證明自己好「完整」、好「溫情」、好「健康」,還是讓各式各樣在縫隙中溢出的「不健全」,作為一種新的可能?
有一次凱蒂洛菲帶孩子離開她的生父時,她三歲的女兒維奧拉輕輕地說:「媽咪,我覺得真正『結婚』的是我們吧!」我突然想到《黑魔女》中,梅菲瑟和公主組成的「酷兒之家」。這是凱蒂洛菲與她三歲的女兒的「不健全」家庭。

原文出處:https://www.facebook.com/paris.shih.1/posts/10205988212401047?fref=nf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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